回到出租车上,靠着车窗,东山厌回忆起自己过去的17年——算上前世,应该是37年,他并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苏醒时面对的就是孤儿院陌生的天花板。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起码还活着,东山厌无奈地想。经过17年的谨慎观察,东山厌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他原先所处的世界,可能是相似的平行世界之类的。因为他所处的东京、气候地形之类的跟他前世听闻的不一样,他曾经喜爱的很多电影、漫画、音乐,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明明是从婴儿状态苏醒,自己的肉身竟然成长得跟前世别无二致,看着车窗里映出的漠然面孔,东山厌暂时只能把它归结于一个奇迹。
除此之外算是过得一帆风顺,院长阿姨跟东山厌前世一样是华夏人,为了给日后自己对华夏文化的了解做好伪装,他从小就表露出对华夏文化的强烈兴趣,因此院长对他很好。
他学什么东西都能很快掌握并精通,体质也优于同龄人,东山厌原本计划大学毕业后随便找个赚钱又不累的工作,等拿钱拿到手软后就辞职游遍全岛国。但当他在2025年9月12号下午5点25分的实验楼天台上遇见名为佐仓玄的鹿少女时,他知道他的所有既定计划都作废了。他将永远记住这个时刻——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他的体内有东西苏醒了。
那是好像圣杯一样的存在,能够满足人的愿望——当然是被选中的人,而他不是被选中者,佐仓玄才是,所以他注定要成为为佐仓玄大小姐服务的人。
东山厌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对佐仓玄一见钟情,想要当她的狗而进行了一番自我催眠,证据就是回家时他成功用念动力打开了门锁。
或许在这之后东山厌将靠着体内的“圣杯”横推人生路上一切困难并开上后宫坐拥全世界1%的财富,但他在帮助佐仓玄时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尝试后,发现自己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爱喝苦咖啡了。不只是爱喝苦咖啡这么简单,而是自己接受了苦味,他曾经最讨厌的味道。他不爱喝茶,除非通宵否则绝不喝冰美式,苦瓜生姜是他永远都不会碰的东西。那之后他一个人在家,试着第一次下厨,做了一盘苦瓜炒蛋,吃得很香。
变化。
Change、へんか、Changements、ändern,无论翻译成什么语言,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它都是东山厌最讨厌的东西。
所以东山厌讨厌遇见佐仓玄之后的自己,他抗开始拒和佐仓玄接触,因为他现在甚至分不清接触她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受自己这愿望机的体质驱使的。
不会真的要成为佐仓大小姐的狗吧?东山厌有点害怕。更可怕的是没有证据表明大小姐是唯一被选中的人,万一以后一年碰见一个,他这辈子岂不是都要给人当狗了?无法接受现实的东山厌在高二上学期选择了休学,坐动车环游了半个日本,暂时得到一个发现,目前这样的人只有佐仓玄一个,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吗?”司机大叔还是忍不住了,如果是女司机,应该在十分钟前就开口了,百无聊赖的东山厌想到。
想要清空自己的大脑,他接上了司机的话茬:“不是,或许曾经有机会是吧。”
“那你喜欢她吗?”
“不是很清楚。我跟她关系最好的时候想象过在一起的可能,但出了些事,使得我在最有热情的时候不得不远离她,之后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啊~”司机大叔感慨了起来,叹了口气,过了会唱起歌来:
“時の流れは優しいよね、と(人们说时间的流逝是那么温柔)”
“人は言うけど 違うと思う(我却不这么认为)”
是德永英明和玉置浩二合唱的《不要离开》,东山厌听得出来,大叔唱的德永英明部分本来较柔美,此时却显出玉置浩二的沧桑。
“大切なもの 取り去るばかり(时间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返してはくれない(却不会归还于我)”
在忧郁的歌声里,出租车驶向归处。
发现自己不能靠着特殊的体质活得太嚣张后,东山厌出门再次带上了钥匙。他决定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使用这些超常的能力,不再讨厌苦味还好,就怕喜欢上了男人。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东山厌带上了玄关的大门,发现客厅里有一团小小的东西起伏着,与怀中的猫科猫属猫种动物对视了一眼,东山厌陷入沉思。
爱菜养猫了?或者是姐姐养的?不知道两只猫会不会吵架,万一吵架了自己该站哪一边?宠物猫和流浪猫的阶级斗争会不会很可怕?
怀中的猫叫打断了沙发上的起伏,也打断了他天马行空的想象,黑暗中传来诡异的呢喃,东山厌轻轻放下猫,它以极快的逃逸速度消失在了视野里。东山厌屏气凝神,没想到刚决定慎用能力就遭遇了诡异生物,或许这才是他魂穿东京的使命吧,罢了,为了1500万人口的幸福,牺牲一下性取向倒也值得。
抱着十二分的警惕,东山厌从沙发背后靠近目标,首先发现两条搭在地板上的纤细长腿,然后是蜷缩在沙发上的妹妹上半身,可以看见口水在妹妹的嘴角闪亮。
虽然妹妹同样是诡异生物,但他无疑更熟悉一点,东山厌摇了摇头,双手从妹妹的腿与背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经过姐姐的卧室,门紧闭着,应该是已经睡觉了。
他放慢脚步,轻轻走入小仓爱菜的房间,入眼依旧是满墙的海报,最显眼的是oasis(绿洲)乐队,主唱利亚姆灯光下闪耀的侧脸,与硕大的单曲名《Champagne Supernova(香槟超新星)》字样。
东山厌笑了笑,命令海报上闪着光的主唱:“别让那只猫跑进来,爱菜要睡个好觉。”
走出房间,东山厌发现姐姐的房门开了,他的视线转向客厅,看见一道喝水的曼妙身影。东山厌的脑海里并没有想太多,从姐姐那天鲁莽的行为后,姐弟二人就没有怎么交流过,应该说是东山厌拒绝跟她交流。
但毕竟是8年的家人,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回来了,姐姐。”
“小厌终于回来了。”姐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弟弟,还是因为他的率先开口,“出去玩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虽然姐姐的声音像以前一样温柔,但东山厌决定结束对话,走向卫生间。
“小厌还没有原谅姐姐吗?”身后的姐姐突然开口。
“你完全没有改变的想法,我怎么原谅你?”
“……”
东山厌在沉默中继续朝卫生间前进,可身后传来的抽泣声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吉野澄步的身上,能够清晰地看见泪珠落在地板上。东山厌盯着那摊湿湿的痕迹。
不知道月之女神的泪水是否能让朽木开出花朵?
东山厌回过神来。你哭什么?他本来想这么问的,可是看着吉野澄步狼狈的脸,他有些不忍心。
虽然那之后她在东山厌面前哭过很多次,但东山厌确定,这是他见过最伤心的一次。
“怎么哭了?”他还是屈服了。
“明明、明明你最讨厌变化了,为什么、总是想着、改变我的心意?”吉野澄步有点抽噎。
“姐,你那是错的啊。”东山厌无奈。
“哪里错了?我、你还有爱菜,我们的户籍都不在一起,更没有血缘关系,非要说的话明明只是同居者而已!”柔弱的姐姐突然变得硬气起来。
事实让东山厌无法反驳,正如她所说,他、吉野澄步与小仓爱菜只是被同样都出身于孤儿院的三人家庭收养了而已,他们的收养者同样没有血缘关系,户口也不在一起,据收养者们所说,他们的家族就是一直以这样脆弱的契约关系维系在一起,传承了十几代。
一家子奇怪的人,希望以后不要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了。东山厌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愣愣出神,仿佛他可以看见环形坑或是月球背面。
时间在渐渐减弱的抽泣声中走过,东山厌只能先把面前的少女安抚好。
“十二点多了,姐姐。你明天还要上班吧?”东山厌将吉野澄步送回了房间,提醒她把门关好,他带了只野猫回来。
洗漱完毕,擦掉从鼻尖滑落的水珠,东山厌在回家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把自己扔上床,东山厌悲哀地发现,出走四个月后,归来的他依旧心乱如麻。什么都没有改变,往日令他高兴的事实现在却显得那么沉重。
其实东山厌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擅长计划的人,可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未来。旅程中的思考依旧无解,或许只能顺其自然吧?
戴上有线耳机,今晚他不听歌应该是很难睡着了。脑海中闪过妹妹房间里的海报,东山厌播放了oasis的另一首歌。
“Her soul slides away,but don’t look back in anger I heard you say。”
她魂不守舍
但是我听到你说
不要为往事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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